好在,他得到了几块碎玻璃聊以慰藉。
扎进掌心的碎片就是埋伏在帝国角落里的教廷余党,疼痛接连而起。
陆浮的教皇身份就是导火索,正是因为柳和舟的反复告诫,成煊才始终不愿意支持教廷,但只他一人的阻拦显然无法与其他十一阀相抗衡。
神赐出现在自己的身上时,成煊看了一整天,看着它如何滋长,如何从一根线变成一片网,浅蓝色如何变成了浓墨。
他见过这玩意儿是如何杀了柳和舟,熟悉的厌恶感和无力感让Alpha感到恼怒,恰在此时,奥莱拉转告了教皇冕下的承诺。
一切都在陆浮的计划之中吗?
看着一张张变了色的脸,成煊缓缓攥紧起了手,掌心的伤口又一次被撕裂。
似乎有挑不出来的玻璃渣被无形的线缝进了筋络之中,成煊空觉得痛,却无处下手。
他说:“感恩仁慈的冕下。”
成煊也被迫妥协了。
两个月后,首都星重新拥有了第一座完整的神殿。
圣歌在耳边回响,恢宏的管弦乐不断奏响,成煊站在神殿之中,看着越走越近的少年,五指握紧,他虚伪的恭贺陆浮,陆浮也给了他一个公式化的笑容。
他们从不互相袒露真心。
成煊身上的神赐彼时还没有消失,他记得,每一任教皇所受到的神赐都远超过普通信徒。
视线在少年全身游走,成煊试图从陆浮微笑的表情中找出破绽。
你也会被神吃掉吗?
你也会消失吗?
“我祈愿,教皇冕下身体安康。”站在神像前的Alpha沉声道。
上首的教皇忍不住掩唇笑起来,他对着成煊招了招手,食指上的鸽血戒指熠熠生辉。
“谢寅祈愿日进斗金,奥莱拉祈愿一手遮天,你怎么替我求起来了?”
成煊直起腰笑了笑,缓步走上台阶,陆浮的教皇外袍拖地,稍有不慎就会踩到,其他人都会小心翼翼的避开,成煊却仿佛瞎了一般,直接踩了上去。
在陆浮面前站定,Alpha蹲下身,双手搭在教皇的膝盖上,蓝眸定定的看着他:“我不替你去求,还有千万信徒日夜为你求。”
“但那些人求千万次,也比不上我一次。”
成煊的自信让陆浮笑得肩膀直颤,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般双手捂住耳朵尖捏了捏,问道:“你能不能再表演一下刚才那个?”
成煊微微抿唇,脸上露出点愠色:“我是认真的。”
那不是更好笑了吗?
陆浮抬起手,抓住了成煊的领口向上一拉,Alpha的脸紧跟着靠了过来。
少年垂下眸子,紫灰色的泥泞倾泻进一汪澄蓝的湖,“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善心了?”
“决定重新做人了吗,成煊?”
“不管我有没有善心,在你眼里和时旭、齐之裕难道有什么不同吗?”成煊仰着脸,眼底流出点轻嘲。
“我们都是一样的货色,你是这么想的吧?”
陆浮轻哼了声,食指抵住成煊的眉心,不赞同的摇了摇头,“他们和你还是不能比的。”
“依我看,你可以和简焕白一个档次。”
简焕白的名字从来不是褒义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