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真如摊主所说,入口甜蜜,并无酒味,细品之下还带着梅花清香。
小娘子慢慢喝完,意犹未尽,难得见她喜欢,知微又帮忙点了碗。
她想有自己陪着,寒鸦也都在附近,徐娘子应当不会出什么事。
两碗雪泡梅花酒下肚,心底那些愁绪一扫而空,满城花灯次第亮起,连成一片灯海,她想起了上元那夜的溧阳花灯。
那夜她压根就没有心思赏灯,光顾着哄卫栩去了,那时他态度当真很恶劣。
远处传来一阵铜锣,打断她的思绪。
杂耍百戏已经开场,人群陆陆续续往那处汇聚。徐妙宜倏然眼眸一亮,拉起知微,“我们也去看看。”
知微精通此艺,每看完一出,就悄悄与她讲解其中奥秘,徐妙宜越听越觉得奇妙,竟有这么多障眼法。
她给了赏钱,又继续往前走。
桥下花灯铺子前,聚着好些年轻娘子,原是摊主不直接兜售,要求射中彩头才能取走一盏花灯。
彩头是丝绦系着的糯米团子,悬在竹架最高处,方才已经有好几位娘子试过了,无人射中。
徐妙宜交了十五文钱,换来三支竹箭,她自知箭术极差,并不寄希望于此。
果不其然,前两支竹箭都没有射中。
知微正要上前帮忙,忽见一道高大身影行来。
她静默朝卫栩抱拳,识趣退下。
徐妙宜拿起最后一支竹箭搭在弦上,轻轻抿唇,认真瞄准那团彩头,又打量了眼挂在最高处的兔子花灯。
那盏花灯做得很精致,小兔圆滚滚胖乎乎,憨态可掬。
猝不及防,那修长温热的大掌覆住她的手,郎君微微俯身,将她整个人揽在了怀里。
她吃了一惊,没想到卫栩居然会来。
郎君握住她的素手,引着她将箭头方向稍微往上抬了抬,一点点拉满弓弦,倏然松开。
竹箭破空而去,稳稳当当射中彩头。
徐妙宜眨了眨眼,那彩头挂得极高,那么多郎君和娘子都没成功,竟然让她射中了?
“想要哪盏灯?”卫栩低头,望着怀里小娘子唇角扬起的弧度,“兔子的?”
奇怪,他怎么知道她喜欢那盏兔子灯?
她朱唇轻启,正要答话,摊主抢先道:“竹箭是这位娘子买的,只能本人来射,郎君怎可以帮娘子作弊?”
卫栩撩起眼皮扫了一眼,容色淡漠。
见对方生得器宇不凡,高大威严,一副不好招惹的模样,摊主顿时没了气势,后退两步。
下一刻,他解下钱袋丢过来,摊主眼疾手快接住,掂了掂重量,立时换上笑脸道:“郎君帮自家娘子博得彩头,算不得作弊,娘子想要哪盏花灯呢?”
卫栩松开手,徐妙宜却指向那盏海棠灯,“要这个。”
摊主用竹竿取下,递到她手里,又送了十支竹箭,“娘子还要继续射箭吗?”
反正这郎君给的钱都够他盘下一间铺子了,当然得哄着对方开心,万一还有赏钱呢?
徐妙宜提着海棠灯,婉言谢绝:“我不想玩了,您分给别人罢。”
卫栩眸光沉了几分。